旅行达人嘎兰2个月前去了巴林,在这个“领土面积还不到两个朝阳区大”的波斯湾岛国,她待了5天,参观曾挖出海湾地区第一桶石油的1932年的油井,和小伙伴们一起围观传说中“20万一颗”的手工打磨珍珠。
作为旅行、美食圈内的KOL,拍出美美的照片自然是行程中不可缺少的活动,她向我展示了一张在“巴林之门”背后的步行街边的街拍:她穿着白衣白裙,背景是一块“I ❤ BH”复古风格的字母造型装置,“BH”是巴林的英文Bahrain的缩写,上面的印花是繁复又抽象的阿拉伯式花纹。
嘎兰在巴林步行街上的街拍
这从侧面显示出巴林对于旅游业的重视和开放。在世界许多热门旅游城市,游客都会看到这个经典的Slogan出现在街头巷尾,它最早来源于人们熟知的“我爱纽约”(I ❤ NY),是著名平面设计师米尔顿·格雷瑟为了挽救当时陷于贫困、毒品和高犯罪率的纽约,应邀设计的城市广告Logo。出于公益考虑,他放弃了版权,以利于作品更广泛的复制传播。
让格雷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简单的作品,不仅鼓舞了纽约市市民,也感染了前来纽约旅行的人们:一座市民们在为自己家园的公共利益而奔走、行动的城市,远比一个循规蹈矩的目的地更加打动人心。有学者分析,当旅行者看到城市中到处举起同样的“我爱XX”招牌,被触动的“共情”很容易达成从旁观到融入的转换。这个经典的设计也超越了地域限制,成为表达城市的包容性与公民精神的流行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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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巴林并没有遭遇危机:这个波斯湾最早发现、开发石油的国家,很早就敞开怀抱,欢迎更多生意人和游客到来。如今,这里是被称为“中东小香港”的金融中心,大银行和五百强企业总部纷纷落户首都麦纳麦。旅游业也有不俗表现:官方数据显示,巴林人口仅有130万左右,但每年涌入的游客却超过千万,2016年的旅游业收入约占全国GDP的6.3%。
巴林的首都麦纳麦的城市景观
沙特旅游,从朝觐者转向大众
巴林旅游的愉悦体验,与它作为海湾地区自由度和开放度最高的经济体之一不无关系:高档酒店林立、服务业成熟,陆地和航空设施都较发达,而它最主要的客源国,恰恰是距巴林仅有一座跨海大桥之隔、45分钟车程的沙特阿拉伯。每到周四晚上(沙特实行周五、六双休日),一辆辆来自沙特的豪车会在巴林入关处排起长队,对他们而言,市区内拥有隐秘的night club、部分公共场所还可出售酒精饮料的巴林,有如触手可及的city break,是周末享受生活的最佳去处。
沙特是中东最为保守的国家之一,但最近,这个国家正由于一系列革新举措而不断登上新闻头条:从首都利雅得附近规划的主题娱乐公园,到地跨沙特、埃及和约旦三国的超级城市“NEOM”计划,以及最近出台的重大旅游业新政——预计最早在2018年向外国人发放旅游签证。
对很多经验丰富的旅行者来说,这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消息,资深旅行记者、摄影师朱英豪出身阿拉伯语专业,已踏足过除沙特、也门和巴林以外的大部分中东国家。他告诉界面记者,“如果沙特真的开放旅行签证,我肯定会尽早去申请。”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赶在大规模的中国游客之前。”
今年在迪拜举行阿拉伯旅游展(Arabian Travel Market),也对于中国游客做出了类似的预测:展会上发布的一份旅游研究报告指出,2014年,海湾国家接待的中国游客数量约为40万人,这一数字预计在2020年将达到90万,中国和印度的出境游游客将是未来中东的“大客源市场”。研究还建议海合会(GCC)成员国,可学欧盟联合推出落地签政策,为进入海湾地区旅游的中国游客提供签证便利。
其实,沙特此前并非完全没有旅行签证,但开放的对象仅限于一类特殊的宗教群体:伊斯兰朝觐者。
伊斯兰朝觐可称之为年度性全球最大规模的人口跨国流动和主题旅行之一,拥有麦地那、麦加两大伊斯兰教圣城的沙特,从1930年代起就成为世界各地穆斯林向往的宗教圣地。2015 年,外来的朝觐者已达800万人。麦加的年度旅游收入可达90亿美元。
位于麦加的大清真寺
随着穆斯林信众在世界范围内不断增加,朝觐也逐渐展现出它与世俗和经济接轨的一面,以麦加城为例,为了接待更多信众,政府开始了浩大的改造工程:麦加大清真寺的扩建预计在2040年完工,届时将能容纳700万朝觐者;耗资35亿美元的Abraj Kudai酒店位于大清真寺以南1.6公里,以1万间客房的体量成为世界最大的酒店;连接麦加、吉达、麦地那等朝觐相关城市的高铁即将开通,在麦加的萨法山与麦尔卧山之间,甚至还新增了有空调设施的通道,让人们不必在高温下奔走于两山之间,完成宗教仪式。
并非所有的穆斯林都赞同麦加的扩建计划,例如伊斯兰遗产研究基金会的负责人Irfan Al-Alawi就公开对扩建清真寺提出反对意见,“它看起来像一个机场航站楼,人们看不见天房,也全然不知哪条路通向清真寺,这可能令他们朝向错误的方向礼拜。”他批驳大兴土木的建设增加了普通朝觐者的开销,但也同时承认,机场和交通等基础设施的改造可提供更加便利的服务。
另一位学者伊恩·里德则在《朝觐市场》(Making Pilgrimages)一书中,将这样的作用比喻得更加深远:“大众运输与基础设施的兴起及其提供的廉价服务,在更大范围内运送朝觐者方面发挥了作用,在这一过程中,它们确实带来了不断增长的民主。”
这样的影响与沙特近来在科技、生活、经济等领域的新动向如出一辙,诸多展现包容性与自由精神的举措,例如解禁女性驾车、在首都利雅得附近建造娱乐城、承认人类史上首个机器人公民等,都是为了给红海旁投资高达5000亿美元的“NEOM”新城,创造更多劳动力、资金和机会——从它被描绘成生物技术、替代能源和智能服务领域的投资天堂就可看出,这个石油产量、出口量均位居世界第一的国家,正在努力摆脱对这种单一资源经济的过度依赖。
沙特雄心勃勃想要在红海边建造NEOM新城
沙特在高科技、新能源等领域并无太多经验,仅凭真金白银,能否如愿在沙漠中砸出个“中东的硅谷”还未可知,但既然连雄心勃勃的“沙特阿拉伯2030年愿景”都指出:要增加除伊斯兰圣城麦加之外的旅游收入,这意味着世界各地的旅行者将受益于这个美好的蓝图——无论蓝图设计的全球化目标是否实现。沙特旅游和国家遗产委员会负责人苏丹·本·沙尔曼王储(Prince Sultan Bin Salman)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我们的目的是吸引那些想真实体验这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的壮丽风景的人们。”
朱英豪告诉记者,如果能成功申请沙特的旅行签证,他很想去看看位于沙特西部的玛甸·沙勒考古遗址,“我对前伊斯兰时期的纳巴泰文明很感兴趣。”从这点来说,大众的旅游和朝觐者有着本质区别,即便开放门槛,游客也未必如沙特王室所希望的那样,一窝蜂地涌入能带来可观收入的娱乐城或度假村,但毕竟,这是一个自由市场的起点。
“谁会记得第二个登上月球的人?”
如果说沙特是中东国家对于旅游业谨慎、保守的典型,那么迪拜就是它的反面,它一开始就主动走上了拥抱旅游业的道路。
这种选择自有其背后的原因:与沙特坐拥丰富的“黑金”不同,迪拜的地下并没有太多石油,因此对于寻找替代石油的发展渠道尤为紧迫。另一方面,也要说到迪拜酋长、阿联酋副总统兼总理的谢赫·穆罕默德,人们至今津津乐道于他讲述的那段广为流传的寓言“狮子和瞪羚”,但其实,在其自传《我的愿景》(My Vision)中,有另一句名言更符合他对于迪拜的构想:“谁会记得第二个登上月球的人?”
这也是为何在他制定的方针下,迪拜乐此不彼地兴建世界或中东之最的建筑与设施:全球最大人工港也是中东最早的自贸区杰贝阿里港(JAFZA)、全球唯一的七星级帆船酒店、中东最大的航空港迪拜国际机场、全球第一高楼哈利法塔、超大型人工度假岛朱美拉棕榈岛、全球最长的无人驾驶轻轨等……令人目眩的人造景观不断冲击着全球旅游业的新闻头条,一步步将原本资源平凡的迪拜,包装为现代奢华的旅游目的地。
为此,迪拜不是没有遭受过批评,因为这样的模式既炫耀又粗暴,许多评论家认为这片土地文脉贫瘠,城市规划缺乏逻辑,在炫目的景观背后实则空无一物。但迪拜却有本事将这些先进的配套设施辅以新奇的体验,转化为赏心悦目的旅游商品,并销售给全世界:当游客们可以在任何季节前往世界最大的室内滑雪场里畅快滑雪,或是在亚特兰蒂斯酒店的水世界冒险乐园,带着特制头盔在水下与鲨鱼一起漫步,他们并不真的介意迪拜是否有雪上运动或水下冒险的消费基因。
如同美国对外政策专家吉迪恩·拉赫曼分析,迪拜聪明地利用了其临近欧洲、南亚和非洲的优势,营造自身“中东游乐场”的形象,并成立旅游与商业市场局(DTCM),监管、发展旅游和酒店业,以专业系统的服务,让每一位前来的游客“像被宠坏的小孩。”
即使不会潜水,也能在迪拜亚特兰蒂斯酒店的水世界冒险乐园里享受“水下漫步”
从这点来说,让迪拜模式“第一个登上月球”的并非一个个覆盖了沙漠的瑰丽建筑、波斯湾中漂浮的人工岛屿,或是那些在1分钟内烧掉几十万美元的烟花,而是通过由此带动的旅游业为入口,并利用自身交通辐射面积广泛的地缘优势,打出的高端房地产业、金融业和航空业 “组合拳”发展模式,同时需要看到的是,对于本国人来说,源源不断的游客意味着就业、相对开放的社会和欢迎创新的政府。
当然,这种高杠杆的金融模式也有着自身的缺点,2009年,受累于全球经济下行的大环境因素,迪拜曾爆发债务危机,后经阿布扎比“输血”100亿美元而安全着陆,此后,迪拜逐渐调整过分激进的经济发展步伐,暂停了一些成本过于高昂的建设项目,并开始谋求向知识、文化方面转型,以吸引更多长期、稳定的投资者。
中国社科院西亚非洲研究专家魏敏博士曾指出,地缘政治与地区稳定局势是中东旅游业发展的最不稳定因素,旅游安全问题往往会直接影响旅行者的出行决策,但同时也应看到,由于安全问题对不同国家影响的程度和范围各不相同,一些国家的旅游业反而会在一次次跌宕起伏中,不断增强应对风险的能力。
2009年,中东旅游业由于全球经济危机和迪拜债务危机的双重影响,较2008年缩水6%,但在世界范围内,中东和亚太地区亦是最早企稳回暖的旅游区域。此后,2011年,中东多个国家出现政局动荡;2014年,埃及、土耳其、突尼斯等国家因遭受恐袭而旅游业萧条;2015年全球油价大跌;但与此同时,尽管迪拜再次遭受2009年以来的首次经济收缩,其旅游业却带动整体经济在对抗风险过程中表现强劲,2016年底,知名房地产咨询公司Cluttons发布报告称,迪拜已超越伦敦,成为2017年全球最佳不动产投资地。
世界上最大的人工码头迪拜码头(Dubai Marina)俯瞰图
失落的文明与遗产
相比于中东旅游业光彩照人的现代魅力,它的历史与文化遗产,却不乏令人担心的局面。
联合国文化机构今年11月底发出警告,阿拉伯地区82个世界遗产中有17个因冲突而列入“危险名单”。在前不久召开的安理会会议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新任总干事阿祖莱表示,在中东地区,由于恐怖分子和文物走私的破坏,伊拉克有上百处历史遗迹遭到损毁,叙利亚所有的世界遗产都已遭受到“严重影响”,包括巴尔米拉古城和阿勒颇等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其中阿勒颇已沦为废墟。
事实上,中东旅游自古以来的主题,大多都与古老的人类文明和历史紧密相连。
中东古代旅游始于公元前2500年,古埃及金字塔和神庙的大规模兴建,让中东成为宗教旅游和观光活动的中心。在阿拉伯帝国时期,麦加圣城如同今日般,持续吸引着世界各地的穆斯林信徒前往朝圣。
通常认为,现代中东旅游始于1869年,借着苏伊士运河通航,世界上最早的商业旅游机构——英国托马斯·库克旅游公司首次组织团队前往耶路撒冷观光,然后在埃及坐船游览苏伊士运河。与传统宗教旅游纯粹以功修为目的截然不同,库克精心设计的新式旅游休闲、安逸,展现了被“两洋三洲五海”环绕的中东的异域风情,很快,埃及、土耳其等国家成为当时社会精英和上层阶级热衷的目的地,旅游业由此进入与世俗社会相通的全新时期。
埃及从那时起就成为了最经典的中东旅行地之一,满足了好奇的游客对于中东的综合想象:神秘的古代文明遗迹、苍凉壮美的自然风光以及阳光沙滩的欧式浪漫。然而,埃及旅游业近年来始终面临被动情况,国内动荡不安的政局、来自恐怖组织“伊斯兰国”的持续威胁都让这个十分倚重旅游业的国家遭受不断的打击。在旅游业十分萧条的去年中旬,原本人声鼎沸沙姆沙伊赫海滩度假区,许多绝望的酒店经理为了招徕游人甚至开始提供免费晚餐。
但与此同时,埃及旅游业也在努力自救,他们结合估计推出新式的旅游营销活动,譬如在金字塔下举办迷幻音乐节,或是在红海度假小镇胡尔加达举办首届古纳电影节,根据旅游部的数据来看,这样的努力似乎收到了成效:在2017年1~9月期间,有590万名游客访问了埃及,比2016年同期访问的380万人有所增加。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也将埃及列为2017年第二季度增长最快的旅游目的地。前不久,埃及旅游局的宣传广告“这是埃及”(This is Egypt),还获得了以表彰成功的品牌营销传播而知名的艾菲奖(Effie Awards)。
埃及旅游局推出的“这是埃及”主题营销活动
对于身在异地的旅行者,判断是否安全的关键因素是“有序”和“可控”,而当地人生活的常态化对此有着极具鼓励意义的积极作用。从这个角度来说,只要有靠谱的旅行公司、适宜的行程安排以及遵循当地导游的带领和判断,中东旅游的出行安全是完全能够得到保障的。
一个外国记者曾在讨论类似的问题时写到,“凌晨五点半的纽约布鲁克林街头,一点也不比叙利亚安全。” 事实上,传统上被认为是安全的欧洲国家,如法国、德国和英国,在过去的两年里也发生了越来越多的本土恐怖袭击。去年年底,美国国务院领事事务局甚至向全欧洲发布了圣诞节旅游警告,但埃及并不在被警告国家之列。
曾在非战争时期去过叙利亚、伊拉克等国家的朱英豪告诉记者,“安全问题”对于前往中东的游客的确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但不能一概而论,需要针对具体的旅行地和时间进行具体分析,“笼统地说中东旅游‘不安全’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说法。”他说。
埃及旅游部长Mohamed Yehia Rashed在近2个月内的一次采访中表示:“我们一直强调,我们的旅游行业是安全的,我们有自己的保护措施,机场和酒店都是安全的。”对此,凯撒旅游相关负责人印证了这样的说法,许多中东国家的政府对旅游业有着自己的保护措施,“因为旅游业是中东不少国家和地区的支柱产业。”以埃及举例,“他们专门设有埃及旅游警察;在团队抵达前,所有的团队需要向当地的旅游局进行报备;在景区周围也有旅游警察进行保护。”但同时,他也补充,在这里较偏远的地方确实时有动荡事件的发生,建议中国游客在恰当时间前往旅行,跟团出行应选择正规的旅行社。
可汗·哈利里大巴扎体现了开罗生活丰饶、富庶的一面
异域风情v.s.全球化
中东国家的旅游业各具特点,但在某些方面,它们也有着难得的共性,譬如,中国游客都是它们渴望吸引的客群。
经历了2009年的全球经济危机之后,许多中东国家和地区,开始将关注的焦点转向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 阿联酋国际合作和发展部部长卢布娜·本特在博鳌金融合作会议上谈到中国以及“一带一路”重要政策,“中国倡议投资、建设新的丝绸之路,正在引领亚洲进入繁荣增长的新纪元。”
“近5年来,中国游客对中东目的地经历了从最初的陌生、距离感,到了解愈加深入的过程,”凯撒旅游目的地管理事业群短线事业部总经理罗丹在接受界面记者采访时表示,“游客从最初选择阿联酋、以色列、埃及等常规目的地的产品,逐渐发展为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小众目的地如:巴林、约旦等;越来越多的游客关注中东旅行产品中是否包含了体验类、主题类项目的安排,例如摄影、探险、露营、徒步元素等相关产品,正被越来越多的中国游客所重视。”
这些不同种类的产品佐证了中东旅游的元素远比一般人想象中更为丰富。相对于最为经典的中东目的地如埃及、土耳其等,越来越多喜爱探索的年轻旅行者,更热衷于发现中东旅游未知的一面。
譬如,作为一个已经用完两本护照的资深旅行者,Will住过世界上不少野奢酒店,但他仍然对位于约旦月亮峡谷的太阳城月球基地(Sun City Camp)印象深刻。Will也承认,这可能与他是马特·达蒙的死忠粉有关:这里是马特·达蒙的大热电影《火星救援》的拍摄地,而那些背靠花岗岩、面朝沙漠的一个个圆顶帐篷,则是由电影中制作火星帐篷的公司 FREE-DOM特制的高仿火星营地,每个帐篷包括一个私人浴室和180度的全景窗户,躺在床上就能看到这片玫瑰沙漠上方的深邃星空。
Will告诉记者,他在约旦待了7天,几乎全部行程都花在了“约旦旅游金三角”上:在月亮峡谷涉水攀石、穿越峡谷,在南部的佩特拉古城徒步,在东部的亚喀巴湾潜水,而他同样后悔安排的时间少了,最后在首都安曼,他只停留了1天半的时间,未曾来得及仔细把城市的国家博物馆、美术馆、古罗马剧场、城堡山等逛个够,“我打算日后去以色列的时候再去趟约旦。”他说。
位于约旦月亮峡谷内的太阳城月球基地
很多旅行者也许很难将既定印象中遍布沙漠的中东,与滑雪联系在一起,但滑雪达人Sofia兴奋地向记者描述了她今年3月在黎巴嫩滑雪的经历,曾去过阿尔卑斯山和加拿大艾伯塔滑雪场的她,认为黎巴嫩的雪松山滑雪场(Cedars)充满惊喜:“真的很难相信,雪道设施很好,雪场阳光明媚,不太怕冷甚至穿着短袖都没问题。雪场距海边很近,上午滑雪,下午还能顺道去地中海游个泳。”最让她后悔的是只给黎巴嫩留了5天的行程,事实上,这里景点丰富,有现存规模最大的古罗马遗址巴勒贝克,有被称为“圣经名字的发源地”的古文化中心比布鲁斯,还有洋气、时髦且夜生活丰富的首都贝鲁特——也是黎巴嫩之所以有着“中东小巴黎”美誉的原因,仔细玩下来足够待上1个多星期。
黎巴嫩的雪松山滑雪场(Cedars)因为内有雪松而得名
环球旅行者朱英豪已经去过伊朗三次,加起来在当地共待了200多天,却仍然感到意犹未尽。他说,最吸引他的地方在于当地那种不被外界侵扰、很纯粹且原生态的生活日常,伊朗人非常热情、好客,但仔细体味,又会逐渐发现他们的好客并非纯粹发自内心,而是一种遵从伊斯兰教指引的礼貌,他说,这种深入了解的感觉,必须要在当地生活一段时间,才能真正体会到。当然,对于一个摄影师来说,伊朗简直是拍之不尽的素材天堂,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变幻莫测的异域风情,都让他为之着迷,此外,伊朗的生活消费水平并不高,“哪怕你身上没有什么钱,也可以每天过得很自在。”
罗丹告诉记者,“近5年来,中东旅游业的发展,促使更多带动整体市场的旅游热点不断涌现,譬如签证政策利好、航空资源的逐步丰富,以及越来越具有创意的旅游设施的更新、升级等。”更多原本保守的国家纷纷对更广阔的世界敞开大门,例如去年年底以色列对中国游客开放了十年签证,卡塔尔前不久推出80国落地签,以及明年也要开放旅游的沙特等。如同国际关系与政治专家戴维·赫尔德(David Held)的著名观点,旅游业是文化全球化最明显的形式之一,但,如果说纯粹、原汁原味的异域风情是中东旅行魅力的重要因素,那么,由此蓬勃发展的旅游业,反而会因为全球化带来的同质性,不断转化、消解这样的魅力。
“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朱英豪以民风相对淳朴的伊朗举例,“如果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不希望伊朗今后受到外界太多的影响而感觉‘变味’,但我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是自私的,也许有悖于当地人的希望。”他认为,这是旅游业天生的悖论,是一个很难有完美答案的迷思。
伊朗孩童 | 摄影:朱英豪
或许,这也是中东吸引旅行者的魅力的一部分,没有什么比未完结的故事更令人心动的了,就像罗丹告诉我,刚刚开放的阿布扎比卢浮宫,以及即将开业的迪拜宝格丽酒店,都将引发接下来中东旅游的新热潮,无论你对此持有怎样的观点,在下结论之前,还是应该去那里用自己的双眼看一看,不是吗?
图片来源:The Vacation Times、Life Explorer、Booking、Pinterest、Intrepid Travel、The Travel B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