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民警抓获一“号贩子”嫌疑人，民警手中拿着号贩子抢票所得的专家号。海淀警方供图
两个月700个专家号流入号贩子手中，一张十几元的专家号被加价成百上千倍倒卖到患者手中。在空军总医院寄生着一个号贩子群体，他们组建“龙商会”微信群，从后台抢号，到号源批发，再到一线兜售，分工明确，生意火爆。
近日，海淀分局会同刑侦总队，一举打掉这个网络倒卖医院就诊号的团伙，抓获团伙成员29人。
昨日，记者从海淀分局获悉，此案的14名嫌疑人已被刑事拘留，1人取保，4人被治安拘留，10人被警告，案件正在进一步工作之中。
如何抢号？
人海战术 女号贩垄断专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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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主办此案的海淀公安分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顿松涛介绍，今年2月2日，海淀警方接群众举报，称有一伙号贩子长期活跃在空军总医院(以下称空总)周边，利用抢号软件进行有组织的在网上抢挂空总就诊号活动。
在随后的侦查中，民警发现一个叫“龙商会”的微信群内，有20余名“号贩子”前科人员组成网上特大“号贩子”犯罪团伙。
据介绍，目前空军总医院对外网上预约挂号办法主要有两个，一个是通过114预约挂号平台，另一个是通过健康之路医护网挂号平台，其中，普通患者通过“医护网”可预约到空军总医院每周的所有号源。
专案组称，犯罪团伙中一名叫宇某某的女号贩子，此人基本垄断了空总的专家号，其对外宣称专门雇佣他人制作了一款针对“医护网”的软件，该软件能在每日7点半放号后秒杀抢占专家号。但实际上，所谓抢号软件并不存在。专案组查明，宇某某的同学杨某某在辽宁雇佣亲戚朋友50余人每天7点半前通过“健康之路APP”等软件提前登录由宇某某提供的挂号人员信息，依靠“人海战术”优势大肆抢挂专家号，
如果患者及家属要求用患者身份信息进行精准预约，该团伙就利用每日下午至次日凌晨大多数患者不关注预约网站时，利用抢票软件的速度和准确优势，在短时间内完成旧人退号和新人预约变换操作，实现精准换号。
如何获利？
三层转卖 专家号加价到数千
顿松涛透露，在空总开展连续半个月的走访调查和网上侦查后，专案组初步掌握了该团伙成员结构和部分成员的身份信息。这些“号贩子”团伙成员同在“龙商会”微信群，该群成员均是空总的号贩子，群成员间主要交流抢号和卖号相关事宜。专案组发现该微信群共33名成员，其中23人有“号贩子”扰序前科违法记录。
这支“号贩子”团伙分三个层次：后台抢号人员、号源批发人员、一线兜售人员。
团伙的第一层人员负责抢号。杨某某供述自2015年10月开始，受同学宇某某委托共组织老家周边亲戚朋友50余人每天7点半前抢挂专家号，每抢挂成功一张给亲戚朋友发一个5元的红包作为报酬。
作为团伙的第二层则主要负责批发专家号源，挣取批发差价，主要成员为宇某某与老乡王某某，其中，27岁的宇某某承担关键角色。据其供述，她负责对团伙其他成员批发专家号，并对外宣称请人专门制作了一款抢票软件，吸引了一批“号贩子”找她批发。实际上所谓抢票软件并不存在。第一层人员每抢购成功一张专家号，宇某某会支付杨某某10元。
在团伙第三层，则主要是一线“号贩子”。据相关成员供述称，其号源均是以每张100元从团伙头目宇某某、王某某处购买，“一线”号贩子的主要收入来源靠在医院门口沾活向病人或家属倒卖专家号挣差价。因空总就医时不需检查挂号人和看病人身份是否一致，因此一线“号贩子”就反复徘徊在门诊楼两侧、医院门口等患者集中地区，将十几元一张的普通专家号以200至数千元不等的价格倒手给患者及家属。
如何落网？
一个月收网 警方九地抓29成员
今年2月24日，专案组民警赶赴福建省福州市调取“医护网”服务器上保存的空军总医院网上挂号数据，发现自2015年10月至2016年2月29日，该服务器中共有涉及号贩子团伙成员的34个手机号挂号数据2362条。
2月26日，专案组正部署集中抓捕行动时，央视曝光了海淀区某三甲医院号贩子非法倒号的新闻调查节目，后经核实证实，节目录像中出现的3名号贩子正是宇某某、王某某和杨某某。
看了新闻，宇某某等人没等抓捕行动开始就已逃之夭夭，专案组只能调整集中抓捕计划，通过连夜组织筹划和研究部署，于2月28日晚同步在北京、河北张家口、天津、福建、湖北武汉、山东菏泽和辽宁双鸭山及葫芦岛等七省份九地对该团伙30余名成员开展集中抓捕行动，初步抓获以宇某某和王某某为首的犯罪团伙成员29名。从接报到抓捕历时近一个月。
据悉，宇某某昵称小宇，是河北张家口人，此人曾三次扰乱公共场所秩序(在空军总医院受雇他人占位排队挂号从中营利)被行政拘留。而昵称叫“骗我可以”的王某某是小宇的老乡，38岁，曾两次被处理。而杨某某则是小宇的大学同学，在辽宁省大洼县，专案组还从杨某某家中起获了一个账本，证实今年截至2月29日其先后组织亲戚朋友成功抢挂了700多张专家号，非法获取近万元的犯罪事实。
目前，宇某某、王某某等14人已被采取强制措施，杨某某(正怀孕被取保候审)，违法人员史某某等4人因扰乱社会管理秩序被治安拘留，其他10名成员因参与倒号被警告教育。
■ 追问
号贩子为何久打不绝？
此次专案组发现，“龙商会”微信群共33名成员，其中23人有“号贩子”扰序前科违法记录。
昨天，海淀公安分局治安支队副中队长李劲松介绍，2016年以来，分局接报号贩子警情77件，同比2015年同期下降23%，拘留处理85人，同比2015年同期上升174%。
那么，号贩子为何“久打不绝、久抓不绝”？海淀公安分局副局长赵磊砢介绍，2014年到2015年，海淀警方在空总抓获的号贩子180余人，案件能吸引这么多嫌疑人来扰乱医疗秩序，说明市场和需求很大。
赵磊砢说，号贩子这种社会顽疾久挖不绝，根本原因是在刑罚上，没有涉及号贩子的相关法条，在刑事方面没有具体罪名和打击方法，因此在依法治国的前提下，期待法律法规的完善。
此外，刑侦支队政委毕波介绍，公安机关抓到号贩子后的取证问题仍存在难度。一些患者为节省时间和生活成本，宁可多花钱买高价号，看完病尽快离开，对公安机关的办案，患者们大多不愿配合工作，也无暇举报维权。毕波提出，随着医院挂号制度的改革，公安机关对号贩子的打击不断增加，以后在首都各大医院就医秩序会有所改变，也希望发现在医院挂号倒号、插队违规的，患者能及时报警。（记者 李禹潼 实习生 刘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