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子一开始直接切入一堆人寻求工作的画面,而维托里奥·德·西卡设置当时的主人公并不在场。负责人呼唤多次里奇的名字而不得,最终是镜头跟进另一个寻工者,在马路对面入场男主角:里奇。坐在地上的里奇,是在晒太阳么?当然不可能。从后来的情节可以看出,里奇等待工作已经一年,他之所以此等悠闲,表现的其实是他对自己找工作的无望,这也能从他拿到工作报道单时候的惊奇可以看出。也所以,在负责人说“没有的话别人可以做这事”的时候,里奇的反应是:我有,我现在就去买。
里奇买自行车和去工作单位报道的过程,都由妻子陪同,所以也就有了回家途中妻子去找玛利亚预测未来的故事。这里的情节设置得很巧妙,相信大多数人都以为自行车在这里就已经被偷了。但是如果情节这么设置,那么后来的故事很大程度上就得重新定位——正是由于里奇骑过、儿子擦过自行车,他们才能对新车的各种特征掌握得比较全面,才有可能仅仅通过眼睛定位被偷的车子。加之本片虽然作为黑白电影,却在极力凸显出色彩(如通过找车过程中的描述,我们能够知道自行车是红色的,有鲜明的特征可以区别于其他车辆),我们在故事的连续上看不出明显破绽。
可笑的是,偷车前里奇将准备算命的妻子拉出,并批评“这些都是废话,多么愚蠢”,但当自行车被偷后,他竟然不自觉地带着儿子也去经历了那么一回“算命”。不难理解,处于特殊心理状态下的人多半是不能明智的,更何况是生活窘迫又遭遇盗窃的可怜人。可以说,玛利亚之所以能够预测那么准,全凭她利用了人们焦躁的心态,来做出那些常识性的判断——朋友在帮忙找车的过程中,已经透露出车子很快会被改头换面的事实,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得出那个简单的结论,即“这个早晨找不到,以后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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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奇在街上意外瞧见有人在用自己的车子进行买卖,于是期望通过死缠烂打夺回自己的爱车。这时候的场景巧妙利用了教堂,这个不干正经行当的人利用一些祷告就能赢得自我安慰的地方。所以里奇的失败是注定的——连上帝都洗涤不了人心的恶,你怎么可以相信卖车人会单纯地去喝一碗汤?教堂出来,里奇又经历了以为失去儿子的恐慌,所以顿时醒悟:除了要死人,总有办法。这个场景里,里奇的儿子三次回头观望了一旁正在进食的女孩。第一次是刚进去不久,这时女孩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第二次食物上桌,他想确认女孩没有注意自己,以便可以丢弃用得并不习惯的刀叉;第三次,女孩的餐桌加进了食物,他再看向她,她终于投来不屑的目光。接着里奇向儿子解释,像他们这种吃法,一个月起码得赚一百万英镑。这种通过层层递进后形成的财富上的对比,更加突显出二战后的贫富差距。
偷车贼在偷盗里奇自行车的时候,如果不回放,很难认准是不是片子后来里奇认定的那个人。虽然最后警察的说法很模棱两可(也许你是对的,但你没有证据,也有可能他是清白的,你诽谤人家),但其实导演已经将答案隐藏在了人物的表现中——偷车贼在胡同里见到里奇的时候,表现出了一定的紧张;而在众人围堵里奇的时候,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在观望到里奇的时候(里奇并没有发现他),急忙退回了屋内。所以说,里奇的判断并没有错,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他只能在人群的嘲讽声中黯然离开。
虽然影片的最后,里奇并没有成为真正的偷车贼(未遂),但他企图仅仅通过一个不经意的念想,单枪匹马地在工人上下班的时间里完成偷车的举动,注定会在儿子心里留下一个阴影。里奇和儿子终于埋没在人群当中,这样的结尾不算出彩,但是很符合本片纪录片式的风格设定,即通过简单而又普通的画面,揭示出里奇前途和大多数人一样,依旧未卜的现实。自此,影片的主题得到升华。
影片的配乐有点希区的味道,却略显中规中矩。表现当事人情绪的过程中,用了很多特写镜头与跟镜头。甚至在一个里奇与儿子并肩走的场景中,原本用的中景,后来通过摇镜头将儿子摇出画面,给里奇特写,之后再通过硬切换着重表现儿子的面部。所以,单就这部影片,我并不能认同新现实主义的肤浅论。经典还是经典。事实上,导演在纪录片式的叙事过程中埋下的伏笔,依旧需要反复观看影片才能体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