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冈仁波齐的“转山”经历，一部电影《绝命海拔》，让从来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兰州姑娘高小丹，萌生了雪山攀登的梦想。
不到两年时间，个头不高、面目清秀的高小丹，先后登顶珠峰、洛子峰，成为国内山友中第一个实现珠峰、洛子峰连登的登山者。去年底，她再次挑战马卡鲁峰、马纳斯鲁峰连登，第一次无氧登马卡鲁峰被迫下撤未能登顶，今年五月，不愿服输的高小丹终于成功完成无氧登顶海拔8463米的马卡鲁峰，成为中国无氧登顶马卡鲁峰的第一人，也是国内女性无氧登山最高纪录保持者。
记者见到高小丹时，完全无法将她和一年登四座8000米级雪山联系起来。在交谈中，高小丹讲述了她和马卡鲁峰难忘的两次“亲密接触”。
兰州姑娘高小丹
无氧登马卡鲁峰 源于“意气”
高小丹告诉记者，第一次无氧登马卡鲁峰是在2017年国庆节，当时因积雪太深修路困难，在距顶峰约63米处被迫下撤。
“此前我之所以连登珠峰和洛子峰，是因为考虑到时间和费用的问题。”在去年的秋季攀登中，高小丹再次做出连登马卡鲁峰和马纳斯鲁峰的决定。“攀登马卡鲁峰前，我曾在拉萨进行了短暂适应。去年9月11日，我从拉萨抵达尼泊尔加德满都，13日飞往卢克拉，开始了攀登马卡鲁峰的行程，第二天，我和队友们仅用半小时，就从海拔2800米的卢克拉抵达马卡鲁峰海拔5700米的高营地。”
高小丹深知无氧攀登很危险，而决定无氧攀登马卡鲁峰，却是缘于和队友闲聊时的“意气”。她所在的队伍由6名登山者组成，除了她，还有4位法国登山者和一位印度登山者。大家在营地闲聊时，一位夏尔巴（向导）随口说：中国人都是带氧气登山的！一句话，激发了高小丹骨子里的那股子“执拗”，她决定尝试无氧攀登马卡鲁峰！
9月27日，高小丹和队友开始正式攀登，从C1营地到C4营地，一直保持无氧的高小丹状态良好。在C4营地，因为积雪和体力等原因，两名法国队友放弃攀登。10月1日零时，队伍出发冲顶，在到达海拔7900米处时，剩下的两名法国队友也选择了放弃。
登至海拔8400米处时，因此前队友下撤，只剩下她的夏尔巴尼玛和另一位夏尔巴带领队员边修路边攀登，由于积雪太深，行进缓慢，尼玛从安全角度出发决定下撤，而此时离顶峰只有海拔63米的距离……“因为要不要下撤，我和尼玛大吵了一架。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做出下撤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如果坚持登上去，我们可能根本无法下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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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丹说，在离开马卡鲁峰时，她捡了块石头，因为她知道有一天还会回来……
高小丹和她的夏尔巴（向导）尼玛
两登马卡鲁峰 半年兑现承诺
“许多人问我，你的目标是什么？14座8000米级雪山？我的兴趣点好像不在这里。对我而言，登山更像是一种旅行，拥有不同的体验，而不同的绝境让我对人生有了新的定义，我的人生态度总在不同的雪山里被刷新。”
2018年4月18日，高小丹再次抵达马卡鲁峰大本营。“还是攀登那座雪山，没想到大半年我又回来了，兑现了承诺。”高小丹说，“相比第一次登马卡鲁峰，这次简直就是旅行，慢慢看着太阳升起，攀攀冰、睡睡午觉、拍拍星空……远离俗世的每一天都是那样美好，值得珍惜！”
这一次，登马卡鲁峰的时间是4月23日。高小丹说，去年攀登的第一座8000米级雪山就是珠峰，如果说，珠峰、洛子峰连登证明无知者无畏，去年年底连登马卡鲁峰、马纳斯鲁峰，让她深深感受到了生命的意义。出发前，她比任何一次登山都紧张，还是那条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雪线换鞋处。一路出奇的顺利，三个小时就到了C1营地，感觉劲儿还没放完，她狠狠吹起两个冲气垫子，等不及她的夏尔巴尼玛搭完帐篷，就开始商量着再次尝试无氧登山。
没有一座雪山是轻松的。高小丹说，她初步计划尝试两次无氧。4月24日，高小丹用四个小时就登上海拔6600多米的C2营地，感觉比秋季时轻松很多。然而，就在4月25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他们被迫放弃向C3营地挺进，只能下撤大本营等待天气稳定。
海拔8463米的马卡鲁峰峰顶
成功无氧冲顶 遭遇夏尔巴离世
因为天气和身体原因，直到5月3日，高小丹和尼玛才得以再次向马卡鲁峰顶攀登。
“这是一个让我此生难忘的日子，看着三位夏尔巴大哥都带好了氧气，我真想说，也给我一个呗。”因为到峰顶的路没有修通，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自己修路，高小丹说，“用了四个小时，我终于看到了马卡鲁峰的真面目，眼前是大面积裸露的岩石，我们几乎是在裸露的岩石上攀爬。当时顶峰离我只剩下100多米的直线距离，夏尔巴还在继续修路，而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挪动，甚至感觉到没有能力再下撤。”高小丹在原地站了半个小时，生与死在她的脑海中激烈地碰撞着……最终，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个小时登到峰顶，将鲜艳的五星红旗插在了马卡鲁峰上。
“我没有拿生命去赌博，其实我一直带着备用氧气，万一有不适，会马上吸氧。非常幸运，马卡鲁峰接纳了我的登顶，到了峰顶除了想平安回去，我没有任何想法。”高小丹说，马卡鲁峰是唯一一座让她担心随时会摔死的雪山，下撤的过程险象环生，在大风大雪中一天一夜才撤回大本营。
高小丹与遇难的夏尔巴（向导）在马卡鲁峰峰顶
12天后，是高小丹离开大本营的日子。她坐上了回加德满都的直升机，同行的除了她和队友、夏尔巴尼玛外，还有一位遇难夏尔巴的遗体。这位年轻的夏尔巴对营地每个人都非常友好，即便在辛苦修路，当别人的眼神与他相对，他都会微微一笑探寻你是否需要帮助。遗憾的是，就在高小丹第二次成功冲顶后，刚下撤到C2营地，这位夏尔巴突发疾病，救援直升机由于天气原因未能及时赶到，他就这样离开了大家。那位夏尔巴的笑容，在高小丹的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迹。这次告别马卡鲁峰，高小丹没有捡任何一块石头，她想，也许她再也不会回来……
来源：兰州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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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吕秀华